杨拓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没什么表情地瞅了眼盛西泽。
这阵子盛西泽的脾气一点就着，变脸变得跟六月的天气一样，可见是真的煎熬。
好像一直以来，盛西泽都没有为什么事而烦过，他从小到大拿的就是开挂的剧本，顺风顺水到令人嫉妒。
没想到也有今日。
想必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磨他的人竟是秦绵，他从不当回事的小跟班。
杨拓又想到很多年前那一晚。
可能盛西泽到现在都以为，那不过是小玩笑，不值一提，却不知道于别人是伤害。
杨拓突然就觉得，苍天饶过谁？
看盛西泽坐在那儿不知想什么，杨拓自觉没本事开解他，感情这种东西，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说：“我要走了，你还有下半场吗？”
盛西泽拎出烟来，刚想放嘴里，又扔下。这段时间抽的烟，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他现在看到烟就烦。
杨拓挑了下眉，“不想抽就不抽，怎么还置气上了。”
盛西泽心头压着一股气没处撒，见什么都不顺眼。
但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时不时就想去溢市。
明知道秦绵不想见他，理智上他是不会自讨没趣的，但冲动一上头，很难控制。
他沉着声音说：“杨拓，我觉得我做错了。”
杨拓：嗯？突然就反省了？有点觉悟嘛。
谁知盛西泽要说的竟然是：“我不应该任由她想怎样就怎样，早在年会那晚……不，早在跨年的时候，就应该把她带回望城。”
在他一觉得不对劲时，就该有所行动，而不是拖到现在这么被动。
杨拓嘲讽地笑了，果然还是那个盛西泽，一点都没变。
“你带得回来她的人，带得回来她的心？”
“西泽，我是你的话，不如——放手。”
盛西泽一怔，被“放手”这两个字闹得心里像缺了一口似的，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就竖起全身的刺来，“凭什么放手？”
从小到大都这样，一直都这样，凭什么她说变就变？
杨拓觉得他没救了，“你不喜欢她，又非要捆着她，怎么，她是你的奴仆还是你的傀儡？”
“盛西泽，她只是家里破产，不是把自己卖给你。”
傻缺！
杨拓都懒得骂他。秦绵就是脾气好，这要搁自己身上，碰到盛西泽这种的，早他妈一刀捅过去了，还跟他废什么话。
盛西泽想反驳。
他哪里不喜欢秦绵了？他不喜欢的话会由着家人将他们配对？会一直单着连那些女人都不看一眼？甚至连多余的暧昧都不想有？
可他喉咙像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拓站起来，神色已经不如来的时候平和。
“走了。”
既然讲不通，那就让他自己待着去。
早晚会被现实教做人。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掌握在手心的。
感情半点不由人。
盛西泽拧着眉，随手捧起杯子，茶已经变凉，又苦又涩，难以入口。
他不想回去。
以前这种超大的空间，能让他放松，享受无拘无束。现在哪怕整个屋子都亮着灯，无声的空寂依然渗透到每个角落。
他甚至觉得回盛家，都比回自己住的地方好一点。
盛西泽划开手机，看了一圈，最后还是眼巴巴地盯着秦绵的头像看。
看得久了，就不甘心于只看不说话。
但他也有怨气，那天晚上她说那些话，他很介意。
又过一会儿，茶馆的人来提醒，准备打烊。
他竟找不到地方可去。
结了账，他回到车上，没开暖气，他也不想穿外套。
手机还是停留在跟秦绵聊天的界面。
他揉了下眉心，终于忍不住，还是给秦绵发了微信：秦彦找我了。我不需要天珠，你拿回去。
秦绵已经躺下，看到盛西泽的微信，一下坐直身子。
她给秦彦打电话，“你去找盛西泽了？”
秦彦：“嗯，在开学前搞定这件事。姐，你不用管了，这事过去了。”
秦绵：“他说不要天珠，让我拿回去。”
秦彦切了一声，“装模作样！他以为我想给他！管他的，反正人情已经还了，别想在我这儿套话。”
秦绵：“套话？”
秦彦：“问我你男朋友的事，我能告诉他才怪。”
秦绵的心突然变得忐忑，盛西泽想做什么？
秦彦：“姐，总之你别理他。还有那个温以琳，她以为拿话刺激我，我就会乖乖地跳进陷阱里，可去她的，当谁跟她一样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