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你扔过铅球胳膊可能会酸，喷上这个会好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去扔铅球了？”宋小芒突然想到那条羞耻的广播，“难道，你听到了那条广播？” 陈樾点头：“我听到了，但不是因为那条广播我才知道你扔铅球的。我看到了你们班的报名表。”我还去看你铅球比赛了。当然这不能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知道她扔了倒数第一。 “哦，这样啊。”那他知道自己扔了倒数第一名吗？应该不知道，宋小芒天真地自我安慰。 “是的，我还看到你明天要去跑一千五百米。” “厉害了，这你都知道。”宋小芒拿着喷剂研究了一下，然后瞥到左手边的两个橘子和一根香蕉，她顺手把香蕉递给了陈樾。橘子是用班费买的，给别班的同学似乎不太好，但香蕉是自己从家里带的，爱给谁给谁。 “给我吗？” “嗯。” “谢谢！”陈樾喜不自禁。 “不用谢，一根香蕉算不了什么。谢谢你的喷剂，外面风有点大，我待会去室内喷，喷完了还给你。” 陈樾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用过也可以给班上其他运动员喷一喷。” 他都这么诚恳地说了，宋小芒也不好再推辞，再次道了谢，忍不住把心里话讲了出来：“陈樾，你真好。” 陈樾的耳尖忽的红了，“啊？”仿佛触电一般，他的心脏似要炸裂开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宋小芒笑着说。她心里想，你长得好，学习好，性格好，心肠也好，总之是个大大大好人。 她夸我好。此刻，陈樾的心中只有这一句话。他呆呆地站起来，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先回我们班级了，明天比赛我……我会给你加油的。” 宋小芒朝他挥挥手：“嗯，去吧，拜拜。”给我加油就不必了，后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如果她能健步如飞，她希望全校人给她加油，但她明显是个跑倒数的料子，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吧。 宋小芒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反正倒数第一刚刚才得过，明天再拿个倒数第一又算什么呢？ 一千五百米比赛没有预赛，大概也是考虑到同学们的体力有限吧。 次日，宋小芒和其他参赛选手一起站在起跑线上，忽然听到广播里喊“请号码牌为0531的同学到主席台前认领”，她的心猛然一紧。 她自己的号码牌是“0537”，只差一位数，“1”和“7”的发音还非常相似。但是，既然已经站在赛道上了，号码牌必然是完好无损地别在背上。想到这里，宋小芒放宽了心。 下一秒，枪响了。 因为走神，宋小芒在起跑线上就比别人慢了好几拍，跟在大部队后面跑着。两百米就感觉到累了，四百米极其痛苦，八百米生不如死，一千五百米……还早呢…… 喉咙很痛，喘不过气，脚步乱七八糟，仿佛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 跑道周围站着加油助威的同学，她瞥到了自己班上的同学，耳边除了风声就是“加油”，然后，又听到了广播站传来令人窒息的口号： “小芒小芒，光芒万丈！运动场上，数你最强！” 求求了，别再喊了。目测到自己仍处于倒数第一位置的宋小芒在心底呐喊。 倒数第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全校那么多双眼睛底下拿倒数第一。成年人的羞耻心或许没那么强烈，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即便之前做了心理建设，现在还是觉得难受。 不知道跑了多少了，总之，前面围了那么多人的地方，应该就是终点吧。 几乎是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宋小芒加快了步伐，在离终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她超越了一个人，在离终点十米左右的位置，她超越了另一个人。 冲破终点的刹那，她失去了精神支撑，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林月月适时抱住了她。 “小芒，你好棒！” 宋小芒无力地笑了笑，便要往地上赖。 “不能坐下，得走一走缓一缓。”林月月拉住她。 宋小芒被林月月搀扶着缓慢地挪着脚步，心脏剧烈跳动，喉咙处渗出血腥味，四肢控制不住地发抖。 在跑道外侧慢慢绕了一圈，宋小芒始终没有注意到陈樾就跟在他们后面，手里还拿着一瓶水和一个号码牌。 她被扶上楼梯，即将要去往自己班级的位置，这时广播里传来通知：“请参加男子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到检票处检票。” 陈樾停下脚步，目送着宋小芒回到了自己班所在的位置，之后转身，往检票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