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总监，我已经拿下了《通天录》的主角，导演那边对我很满意，下周就准备去S市开拍了，那个……”
他突然噤了声，过了好久才小声道，
“我要拍好几个月，总监你可以送送我吗？”
……《通天录》？
沈澈翻阅文件的动作顿时僵硬了，他怔然地看着青年心神难安地在原地做着小动作，整个人都懵了。
猛然间，眼前突然一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嘭”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青年焦急地声音围绕在耳侧。
“总监？总监!你怎么了!？”
青年的呼喊渐渐小了，变得朦胧起来，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一切又归于黑暗。
“啪嗒”
有什么落了下来，砸在未知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暗中浮现一个小光点，紧接着又是一个，然后许许多多，汇聚成一只鹿的模样。
白鹿仰着脖子，抬了抬前腿，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找到你心中所想了吗？”
沈澈张了张嘴，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于是他在黑暗中摇头。
白鹿没有追问了，一跃到他身边，绕着他转圈，
“你说你不相信他会死，那都是假的，那这个呢？这就是你遗失的东西，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记得？”
沈澈沉默了，随即他无声地说道，
假的。
他怎么可能认识白楝？白楝是修灵大陆的主角，而他是重生过来的孤魂野鬼。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记忆不可能会骗他，现世的二十六年，他从没遇见过白楝。
那个石墙上刻着，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是谁，绝对不能相信白鹿的话。
白鹿停下来脚步，最后转头看了沈澈一眼，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啪嗒”
又有什么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几乎就落在了沈澈的耳边——
……
“醒了醒了!”
“你别在这捣乱，压到伤口了!”
“快，再换一次药……”
“……”
再一次，沈澈睁开了眼睛。
这又是什么梦境？第几层了？
这次又来什么？白楝？白武安？或者是他自己？
虚拟的？现世的？在修灵大陆？在他的公司？
头痛欲裂。
“家主!”
突然他感到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人搂得紧，闷得他差点窒息，竟让他找到一丝实感。
少年的声音满是委屈，浑身都在颤抖。
“家主!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怎么叫都叫不醒……阿楝快吓死了……”
沈澈下意识地抚上少年微微颤抖的脊背，像抚摸小动物那样顺了几下。
“我……养过小猫，每次回到家就像这样扑过来。”
沈澈艰难地开口，像许久没说话一样，嗓音嘶哑难辨。
“水!给家主喝点水!”
少年听见他开口说话，连忙放开沈澈，招呼别人拿水。
沈澈突然伸手捧住少年的小脸，细细抚摸过每一寸皮肤，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软，最后停留在少年的眼角。
少年有一双灿星般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似乎总在放光。
“……嗯，以后还是留长发的好。”
沈澈微微笑了，一直紧皱的眉间都舒展开来。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随即也向他弯了弯眉眼，细白的手覆住沈澈的手背，阵阵暖意从白楝的手心传来。
“咚”
“咚”
少年的手腕贴在沈澈的指尖，脉搏跳动着，与心脏共振。
太好了，这次终于……是真的。
沈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