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瓷瓶在地上滚落，齐延不仅要让顾修服下七日杀，还要让顾修在他面前低头。
顾修弯腰将瓷瓶捡起，男人冷寂的视线看不出任何情绪。
……
是夜，天空中闪着几颗微弱的星光。
周氏医馆。
唐青雁瞧着周大夫院子里死掉的一只又一只鸡，万分惆怅，“再过不久，我就和你们一样喽。”
这些鸡都是周大夫用来试药的“牺牲者”。
周沛眉头深拧，“周某有愧少夫人栽培，少夫人中毒有年载，而周某至今仍未寻到解药，不配为一个医者。”
“生死有命，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唐青雁摆了摆手，她深望了周沛一眼，欲言又是将话吞回。
罢了，周大夫和芙心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强扭的瓜不甜，她叹了口气从医馆出去。
女子拐进巷口侧身靠在墙边，过了片刻，一个清瘦的身影也随之而来。
唐青雁拍了拍衣摆蹭到灰尘，红唇讥讽勾起，“臭狗屎，你以前有病归有病，好歹是个正常人，这才几天病情加重转变态呢？还有跟踪癖？”
“想你，来看看你。”齐延抿唇，笑起来有点腼腆。
唐青雁惊呆了，她头一次从齐延身上看到要脸的表情！
“齐行首发烧烧糊涂呢？”
女子抬手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才想起来齐延戴着面具，她触碰到一片冰凉，眉头微微蹙起来。
齐延想要抓住她正在收回的手，可另一句话回响在耳边，他伫立未动，犹豫了几秒，试探性开口，“你刚刚……在关心我？”
“齐行首千万人照料，哪里轮得到我关心。”唐青雁一如既往的怼回。
别人的千万好，也再也不会出现记忆中的温暖。
齐延苦笑，转身沉默走开。
“齐疯子发什么神经？”唐青雁嘴角抽了下，满头问号。
疑惑归疑惑，唐青雁发现自这晚开始，齐延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另一边，齐延调查了唐青雁的生辰过往，没一样能与沈欢对的上号，可她的口味、习惯，甚至连作息爱好都与沈欢出奇的一致。
仿佛就是同一个躯壳换了魂。
齐延不信鬼神怪说，他过去绝不会把唐青雁和沈欢联系到一起，但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一旦某种念想冒尖，就发疯似的蔓延。
齐延照顾沈欢十余载，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小动作，他都如数家珍，而如今，当他用这种眼光来看唐青雁时，两个影子越发重叠。
“我都做了些什么……”齐延将面具捏在手心，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弯月升至夜空的最高处，同一弯辉月洒耀在东岚大地的西北方向。
黄沙漫天，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无迹的空洞，军营帐内，烛火摇曳，炎封转动拇指间的冷玉扳指，赤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一旁低声禀告了几句。
炎封将暗谍的密信放在烛台上点燃，他看着火焰一点点燃烧最终变成灰烬，眼神极冷。
皇宫凤仪宫内，皇后做着同样的动作，炎封千里传信已经催过很多次了。
皇后重重合上眼睛，过了许久，当她睁开眼时，已经下定决心。
“把本宫让御膳房悉心熬制的参汤给陛下送过去。”皇后开口后顿了下，又抬手站了起来，“罢了，本宫亲自去送。”
凤鸾玉瓷碗里盛着参汤，皇后屏退所有人，将太子从边疆送来的境外毒粉倒进碗里。
整个皇宫，能接近皇帝而无需太监试吃的人唯有皇后，她的一生大半的时间都在宫内度过，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尊贵，万人敬仰，可她也是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
在儿子和丈夫中间，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龙德宫内住着她相伴半生的男人，皇后端着参汤，调整好表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