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五的言谈里，可以发现赖书生是他所敬佩的人，赖书生还有一个做木匠的哥哥叫赖长生，是专做棺材的木匠，其它木工活一般不干。也有人怀疑其它木工活他根本不会做，听说他早先给人家做过四个凳子，因为四个凳子十六条腿大伤脑筋，最终这些腿在他手里也没有统一在一条水平线。不用细看，就会发现那四个凳子高矮宽窄各不同，就如同兄弟四个，虽然出自一个娘胎，但是体态不一个性鲜明。人家看在他弟弟赖书生的面子上，也就勉强收下了那怪模怪样的“哥四个”。棺材的尺寸基本是死的，不会以高矮胖瘦去量身制作，也更没有人因为棺材的一些瑕疵而退货，所以，他这生意做得比较稳定。为此，赖长生还参加过一次乡镇致富经验交流会，那些工匠，以及养殖、种植能手，聚在一起拍拍打打谈笑风生，有的在现场就接到了不少订单。赖长生却显得特别孤单，别说订单了，给别人搭茬说句话都很费劲。从那以后类似的活动他都摇头摆手，说自己没有那闲工夫。
马五舅舅一早就提着秤砣，拿着秤杆，肩膀上搭着一条麻袋，在村外焦急地等待着刘所长。早起的人见了就问又给谁家卖猪呀？他总是不耐烦地说不卖猪。再有人问他同样问题时，他干脆就装聋作哑不回答。
今天，会计老婆打扮得不错，穿着高跟鞋，两条萝卜腿上套着一条崭新的弹丝裤，紧绷的大屁股远看如同一面鼓，近看又像两个硕大光滑的木鱼，感觉轻轻一敲就会响。更显眼的是裤子上还有盛开的牡丹花和一只鸟。马五舅舅斜视着会计老婆的花屁股，令他纳闷的是，不知那是一只什么鸟?钻在会计老婆的大腿间，很深，外面只能看到半个尾巴。当他们四目相视时，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刘所长最多十分钟就到，会计老婆说，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收到刘所长的短信。
还要等十分钟啊，马五的舅舅迫不及待地冲会计老婆说。
瞧你，老是猴急猴急的。
看，有个面包车朝咱村方向来了。
哦，肯定不是刘所长的车，这车好像是纯白色的，车身上没有蓝道道。
……
马五的舅舅上了车才问刘所长：怎么没有开你的“呜哇”车？刘所长说：不要打草惊蛇，他们都在吧？会计老婆抢先回答：一个不少全在，说不定还都在臭被窝里睡觉呢。刘所长闭着嘴，用鼻子深深地吸口气：先去马五家。
于迁把身份证交给刘所长之后，刘所长拿着于迁的身份证足足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然后坚定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他掏出一支烟点上问马五那个女人呢？马五说，她在兔儿家。
刘所长一行的突然袭击，让兔儿惊慌失措，甚至穿裤子的时候把两腿插进了一条裤腿。在乱七八糟的地上，还蹲着一只古铜色的塑料桶，散发着一股刺鼻辣眼的尿臊气。刘所长进来之后，先是一连串的咳嗽，接着又捂着脸打了两个喷嚏。他一把拉开兔儿的破窗帘：你在床上磨蹭什么呢？兔儿说：好好好，马上就好，我的裤衩跑哪了？刘所长说：先不要管你的臭裤衩了，那个女人呢？兔儿说：她在里屋呢。
马五舅舅问刘所长：先称吧？刘所长用鼻子“嗯”了一声。
在竭斯底里的嚎叫声里，那个女人被七手八脚装进麻袋。
不到一百一十九斤，少了一斤多。马五的舅舅用指甲掐着称杆，向刘所长报告。兔儿直喊冤枉：她早上还没有吃饭喝水，你们看看这桶尿，昨夜我上床前就撒了一泡，就一觉睡到现在，剩下全是她的。你们怎么不称一称这桶尿？
刘所长盯着兔儿，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一根粗短的食指，冰雹似地在兔儿的脑袋上敲击着：你给我再说一遍？这个女人怎么来你这里，就没吃胖一斤二斤？嗯，你怎么不说话了？在给她找不到家人的情况下，你和马五就得负责。听明白没有？刘所长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铿锵有力字字千钧，同时兔儿的脑袋被敲得嘣嘣响，还硬生生地被敲出两行泪。前来帮忙抬称的医生赖书生忙说：刘所长消消气，大家都知道你这是为人民服务。兔儿你开窍没有？看把刘所长急成啥了。
兔儿捂着脑袋：开窍了，我真的开窍了。
刘所长又续上一支烟冲兔儿说：我们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你要敢虐待这个女人，手铐对你是不会客气的。去看看里屋这个女人身体上有伤痕没有？赖医生你和会计老婆一起进去。马五的舅舅罗圈着腿也正主动进去时，被刘所长一把拉住：你就不要进去了。
赖书生有些为难。
刘所长说：配合工作嘛，再说了，你是医生，接生你都干。这点事有什么不妥的？为人民服务，也不是光给我们这些人讲的。
……
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啕。
赖书生满头大汗地从里屋出来，还没等缓过气来，刘所长就问他：什么情况？赖书生说：我只是抓着她的两条胳膊，她看得仔细，你问她吧。会计老婆也呼哧呼哧地喘着说：我细致看了，没有其它伤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