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戴上吧。”裴嘉胤捏紧自己的方向盘：“不然那些寓意不就失灵了吗？”
“况且，坏掉了的话，我可以给你重新买一条。”
虞幼初捏紧自己手里的包。
“可是下一条就是新的了，所有的意义都是赋予在上一条的.....就像人一样，坏掉也是不可以直接换掉的，对吧？”
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与裴嘉胤的差距。
“在想什么呢？”
裴嘉胤看着前方的路，眼神晦暗不明。
“对我来说，一件事或者物件有没有意义，看的是人，而不是物。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如果失去了对应的那个人，也会黯然失色。”
虞幼初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是酒气又开始挥发了吗？
她总感觉自己想要这辆车就这样开下去，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
“你想回家吗？裴嘉胤。”
裴嘉胤方向盘一转，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直接打向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不想。”
车速越来越快，面前的景色也剧烈地变化。
这辆车会开向哪里？虞幼初不想知道。
她将车窗打开，大股大股的风灌进来，重重地碾过她的手臂和手腕，一阵阵滚烫的情绪从胃里面涌起来，灼烧着她的伤口。一股咸腥味疯狂地涨了上来，海的味道引诱着虞幼初。
她抬眼一看，内海近在眼前，被灯光染成彩色的海水在岸边的教室礁石上面滚动，浪沫飞在周围，就像是前几个月京市的大雪。
海边的风更加地汹涌，托起虞幼初的头发悬浮在空中，那种气压像是要将她的呼吸都要夺走。
裴嘉胤将车停下来。
虞幼初像是破笼而出的海鸥急急地飞了过去，二人的距离瞬间拉开。
内海的全貌停留在二人的眼中。
“明天早上，太阳会从内海中升起，这里是将会是全京市最黑暗的也会是最明亮的地方。”
裴嘉胤醇厚的声音通过风声传过来。
虞幼初大喊：“为什么？”
“几个小时后，周边的灯光全部会熄灭，伸手不见五指，月光消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海面上什么遮挡物也没有。”
“阳光会洒满整个海面。”
裴嘉胤的面容被夜色和风揉碎了，虞幼初看不清楚。
解释清楚之后，裴嘉胤的话却没有停下来。
“你若是想要一个新的开始，这里不就是最好的地方？”
他目光如炬，透过深深的海雾，像是月渡津迷一般，直直地射过来，让虞幼初不得不去追随捕捉他的目光。
“我的生活已经重新开始了。”
从她与沈望决裂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重新开始了，虽然一切都还在起步，但是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裴嘉胤摇摇头，凌乱的黑发下面，深色的眼珠开始闪耀摄人心魄的光芒，冲过层层的雾霾，周边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硬朗的黑色正装被他脱下来挂在手臂上，白色的衬衫领子在风下面翻飞，领带破碎地摇晃着，禁欲而失序。
虞幼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像是不想放过一帧眼前的美景，她吞了吞口水，只觉得美色误认。
“我的意思是，新的感情生活，要不要从我这里开始？”
虞幼初呆愣在原地，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大部分的灯光开始逐渐熄灭，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到最后只剩下马路的路灯照在裴嘉胤的身后。
逆光之下他的面容看不清晰，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过来的时候，脸部的轮廓都一一描摹在她的眼睛里面。
他在距离虞幼初还有一步的距离前面停了下来。
“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不会说出追求你的话，忽视你的拒绝本身就是忽视你的意志。”
他的目光诚恳而温柔，虞幼初背对大海，汪洋的大海和她就悉数装在裴嘉胤的眼睛里面，香根草和橡木苔混合的味道夹杂着湿冷的海洋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
“我们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她的面色早就酡红，心脏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思绪开始乱飞。
裴嘉胤轻笑一声，“如果算起来，确实是进展很快。”
虞幼初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心中天人交战。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虞幼初的脑海里开始走马灯，有关裴嘉胤的记忆开始全部闪回，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没有拒绝裴嘉胤的想法。
他的关心不是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而是从行动上慢慢地渗透，像是春雨，浸润无声。
裴嘉胤将自己的手抬到胸前，只剩下虞幼初自己的选择。
四下寂静里，两人的心跳逐渐合流。
虞幼初将自己的手放在裴嘉胤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