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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1 / 1)

外婆知道了这几年她不在我身边时我的遭遇,气的险些生病,直说要拉着我回去找父亲理论,姨妈再三劝阻她才冷静下来,抱着我就是哭,外婆哭,我也哭。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谁,那就是我外婆了,她也是我最爱的人,可惜后来我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很痛苦地走了。

外公在世的时候,自己起了一套房子,去世后外婆就一直独自一人在里面住着,姨妈家就在旁边一栋小楼,不足五米,离得很近。

那时候外婆没有经济来源,每个月就靠着政府补贴的那点低保钱过日子,她吃的也简单,每天早上煮碗面条,中饭晚饭都是清水小菜,姨妈家隔三差五的还会送点东西来,不出门,花销也不大。

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纵然过得清苦,但在我心中,却是最快乐的。

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不带我了,连奶水都不喂,一直是外婆把青菜羹捣碎了喂给我喝的,外婆教我读书认字,教我道理,她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外婆教我背四大洲七大洋,我背不出来,也因此老是被她用戒尺打手心。

我觉得我的外婆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当初我被幼儿园退学后,在那个强调人人都该上学的年代,只有她认为我不上幼儿园也没什么,我的很多常识都是外婆教会我的。

那时我还以为今后都能一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外婆就因为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摔了那一次,就瘫痪了。

外婆瘫痪后日子变得更加艰难起来,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在姨妈家吃饭,吃完以后又端一碗饭菜去喂她。

她的意识丧失的很快,刚开始一段时间还能与我说说话,渐渐的就不说话了,只会念叨我的名字,念叨我母亲的名字,到最后,外婆已经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

由于外婆瘫痪了,屎尿都不能自理,全拉在了床上,我永远都记得那间屋子的味道,冬天冷,夏天臭,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外婆也是在这张床上过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我总是觉得,这段时光,对她来说是种折磨。

外婆一生生了六个孩子,当时尚存活的子女还有三个,大舅,姨妈,小舅。

小舅从小就是个混子,没有工作,整天做不好的事,没人知道他在哪里睡,他总是隔三差五地跑来外婆家问她要钱,我曾经有一次放学回来看到他把外婆按在墙上,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要钱,便发疯了一样冲进厨房拿起菜刀要砍他,他一路逃跑,直到滚到一片田里才脱身。

我不想在此评价这些所谓的亲戚,我认为他们不孝,也仅仅是我个人的评断,总之,外婆瘫痪后本来是有可能待在条件更好一点的环境里的,但姨妈和大舅谁都不愿意赡养她,就让她一直留在外公生前起的那栋房子里,留在那张床上。

她一生中渡过所有快乐日子的地方,最后成了她的监狱,而我,无能为力。

我那时已经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找时间去打一点零工了,我收钱替人办事的坏习惯至今也没能改掉,除了帮人写作业之外,我还代考,端盘子,洗碗,打字,复印,只要能赚点钱,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不是知法犯法,我只是想弄点钱把外婆送到医院去,可惜,外婆还是走了。

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外婆还在的时候没有照顾好她,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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