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叶惊眠感受到洒在鼻尖的气息，独属于夏怀醉的炽热包裹住他，像是盛满沸水的壶，一刻不停往上滚烫。他呆呆望着夏怀醉——正如他所料——忘记退缩和躲闪，瞳孔随心跳的频率放大，噗通噗通，像是撞进大灰狼怀里的小白兔，直勾勾看他双眼：“你想欺负我吗？”
夏怀醉自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来回怕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对乌黑的眸子像是宇宙黑洞，吸引速度堪比风暴，源源不断吞噬尽他的理智，可面色上却是掌控全局的狩猎者，邪魅笑着耳语：“我想啊。现在就想。”
桌椅摩擦地面发出凌乱声响，众人只见两个急不可耐的身影往私人休息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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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眠被夏怀醉抵在门后的一瞬间，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随着后背撞出的闷响，“咚”的一声冒出——自己没有拒绝反抗，夏怀醉会不会认为他轻浮、来者不拒？夏怀醉不喜欢近距离接触，他们离得这样近，他会不会反感？
他还知道，夏怀醉有喜欢的人，那么此刻，他心里在想谁？而自己，明知故犯，助纣为虐，罪不可赦……
可这些念头在浮现后的瞬间，又润物细无声地消散，因为叶惊眠听到夏怀醉沉重的呼吸在自己耳畔乍响。那人与他没有分别，同等罪恶。白天温良恭俭让，是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此时此刻却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推开他，还不是要和自己陷在狭小空间共享呼吸，填满食色性也的冲动，暴露出原始的本能。
思绪胡乱碰撞，叶惊眠却只剩一个念头：
他想要夏怀醉记住这次冲动，记住这冲动是因他而起，他是叶惊眠。
他等待夏怀醉靠近，侧颈躲过夏怀醉压下的阴影，却不可避免地吻过他鬓角的发丝。
“躲什么？”
夏怀醉扑了空，却并不恼，识破他的欲擒故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垂下眸子盯着叶惊眠大片暴露在他唇齿前的侧颈，故意呼气，看他细密难挨地瑟缩、仰头，反将一军。
叶惊眠被他灼得腿软，鼻尖蹭着他发尾难耐地痒，思绪再次变得混沌，只能睁着湿漉漉的眸子去看夏怀醉，除了势在必得的掌舵，看不出其他。原来他想错了，只有自己才是那个冲动野蛮的人，求爱若渴，只想吻上去。
夏怀醉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指尖划过叶惊眠敏感的颈窝，不带力量地捏住他下巴。他逼得近，彻底把人箍在怀里，另一只手不知怎么就摸到了叶惊眠腰间，看他耳尖漫红，心情莫名大好，却并不打算含糊过去，“刚才为什么躲我？”
叶惊眠溺在夏怀醉目光里，看了看他黑漆漆的眸，又去看他凌厉的唇峰，呆呆的像是没听到他反问，目光炽烈直白，比他本人的温顺皮囊看上去坦诚得多。夏怀醉当然知道他在看自己的唇，这眼神暧昧难寻，他就快忍不住了。
“因为，我不想被你当成别人。”
他听见叶惊眠语气认真稚气，像醉酒后的撒娇任性，可爱得紧，仔细还能品出一丝委屈。明明听到他近乎吃醋的话，夏怀醉应该开心的，却偏偏感到心口酸涩，想把人摁在怀里狠狠抱一抱。
夏怀醉也确实这样做了。原本摸在腰间的手蓦然收紧，有些享受对方撞进自己胸膛的力道，更享受被吃醋的喜悦。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谁了？”
叶惊眠原本只是借着一腔莽撞，把心底的醋意漏了一点出来，却并不真的认为夏怀醉会因为他一句吃醋而改变什么，甚至怕夏怀醉觉得他不自量力，真想成为他的什么人。
“我随便说的，”叶惊眠语气软了软，目光躲闪，“当成别人也无所谓。不是故意躲你，刚才好痒。”
无所谓就是不在乎。
这话比一盆冷水来的更让夏怀醉清醒和僵硬。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平静淡漠地抽身。
所以刚才意乱情迷的吃醋和拉扯都是装出来的吗？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根本不会心动，都是配合自己演戏的么？真是欲擒故纵的高手，夏怀醉自愧不如。
原本因为叶惊眠种种可爱反应而心情愉悦的夏怀醉，终于发现在这场逢场作戏中只有自己信以为真，此刻异常烦躁，无名的挫败。而罪魁祸首仍旧乖乖扒着他，像只偷盗娴熟的惯犯，搓手等着把他心脏骗得连渣都不剩。
“叶惊眠，”夏怀醉咬牙切齿，却在瞪进他清澈无辜眸子的一瞬间把燥热哑炮似的闷进舌尖，“你好厉害。”
夏怀醉平生从未有这样凌乱的心情，憋屈又无奈，把人打包扔出去又舍不得，甚至想回去再确认一遍，答案再不满意就扛起来带回家管教。
他故意不看叶惊眠，动作狠厉地按下他身后的门锁，像是和门锁置气，头也不回地迈出去。叶惊眠就那样站在身后，直勾勾望着他背影。
夏怀醉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短短几步路，越走越沉重，拼命对抗着回头看他一眼的愿望，却越想越不甘心。
到嘴的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