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飞快的将手藏到背后，又转身走回到桌边拿起小瓷瓶倒出两颗白色的小药丸，抬手扔进嘴里就往门边走。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极快，但孟长芸反应的也快，迅速大步跟上拦在他面前。
“你有事瞒着我？”
“只是受了点小伤，我先回齐府了。”然而他说话时右手始终藏在背后。
“给我看看。”她娇小的身体依然挡在门前不动。
“真没什――”
“不给看以后就别来了！”她说话之际同时反手开门，一副你不说现在就滚的赶人架式。
世人皆知北郎四皇子聪颖异样，却天生六指，一出生即被视为不吉，是以常年手套不离身。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就是手指头全烂透了，都不会轻易给人看手套下的真面目。
郎柏年暗叹一声，明白再插科打诨也骗不了她，于是又缓缓走近。
“其实，已经不太痛了。”
他说着在身后慢慢解下手套，将白的与他面部皮肤极度维和的右手伸出，在她面前水平展开。
啊！
孟长芸暗吸一大口气，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右手的手掌下只有五根手指！
修长有力，关节分明，但那传说中的“第六指”却……没了？
只在第五根手指后显出一截血肉模糊的断骨。
“是谁干的？”望着红肿发紫的截面，少女的心口疼的发紧，抬头牢牢紧盯他。
“是不是‘西摆夷’人？他们上次割你的人皮地图现在又想做什么？”
郎柏年摇头苦笑，语气却是十分平淡。
“是我父皇。”
“你说什么？你，你父皇……！”少女不可置信的看他，又扫向他的断指，“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阿？”
上一世，郎柏年拿下边境三城和“西摆夷”八万大军，一回国北郎国君就封了他做太子。
怎么这一世却变成斩断亲儿子的手指了？
“我是自愿的长芸。”郎柏年说着又将皮手套往右手上戴回去，“父汗要为我赐婚，我拒绝了，留下一截断指是为了脱身。”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孟长芸知道当时的情形一定是紧张之极。更何况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也绝不是划破一道口子那么简单。
而且，他的这一世怎么也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他居然没能当上北郎太子，怎么会这样？
所以他……他是为了我才拒婚的吗？
孟长芸越想越觉愧疚，不知不觉间竟眼圈泛红。
“那……那你，那他，他也不能真砍阿，你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她这是在为我难过吗？
这是不是表明，她终于也与我心意相通了？
郎柏年望着她盈盈如水的秋瞳里隐约泛着泪光，反倒淡笑着安慰她。
“其实我早就嫌那第六指多余了，但总想着说不定有一日能派上用场，所以才留到现在。”
“你怎么这么傻？”这一刻，孟长芸只觉得又好气又心疼又无力，猛地抬手拍他手臂。
“亲生父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你们为什么偏喜欢要动刀子？”
燕平为了保护她，流放崖州十年；方显仁为了保护她，中刀身亡；而今郎柏年又因她拒婚，断指脱身。
这一个个的是想让她内疚死吗？
看出她眼中的愧疚、不安、自责，郎柏年突然哪里都不难过了，顺势就将她拉入怀中。
“长芸，‘东摆夷’和‘西摆夷’现在已经合并了，我现在是‘摆夷族’的大族长，拥兵十五万，你可愿意做我的，族长夫人？”
下一瞬，孟长芸却猛地挣开他。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我？”
“当然没有。”郎柏年急忙澄清，“我可是拿黄金换的族长。”
但孟长芸不信。
“你一个穷皇子哪来的黄金？”
“你忘了西南山下的万两黄金吗，我离宫之后连夜去了一趟西南山寻黄金，不过当初答应你的十万黄金聘礼，也给了‘西摆夷’。”
男人说着弯下腰，眨着亮若星辰的深眸凑近，望向少女粉若桃花的面颊。
“夫人，族长戒指你都收了，不会反悔吧？”
在外人面前总是八面威风的少女，难得有些羞涩的女儿姿态。
“别乱说话，谁是你夫人？”她说着佯装生气就要走，“再说收了又怎么样，我现在就还你！”
“不要走长芸。”
郎柏年再次趁势将她揽在怀里不让她走，刻意将声音放低、放柔，凑到少女耳边。
蛊惑人心般的磁性苏感，伴着让人烫红耳朵的热气喷在她小巧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