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目不转睛地望着岳亭川，直把岳亭川看得心里发毛。
谁能想到，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居然有这么精准的目光？
“川啊，去年你让我买股票时，我是真不敢啊。要知道，那个时候常常有人写信给中央，说股票市场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关得越早越好。我生怕入了市，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股价就涨了这么多。”
张恒越说越激动，“你说我要不要再入几手？”
岳亭川摇了摇头，“沪市那边，你的仓位已经够大了。再加仓，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恒又问，“那我去深市买？”
岳亭川一口否了，“不妥。”
“为什么？难道深市的股价还会跌下去？不能够吧，它都已经跌了这么久了。没道理沪市的8只股一直涨，深市的6只股一直跌吧……”
事实就是，深市一直往下跌，一直到8月份国家队秘密入场，耗时一个多月才终于在9月上旬止住了跌势。
只是，这话岳亭川没法对张恒说。
“恒哥，深市的政策和制度没有沪市健全，人为钻空子、发行舞弊这些问题很严重。我建议你先不要碰，再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张恒立即打消了去深市淘金的念头，“好，我听你的！”又问，“我们沪市的股票什么时候卖？要不要趁着现在势头好，落袋为安？”
岳亭川摩挲着手指，道：“再等等。”
张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笑问，“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样老气横秋的小动作？”
岳亭川闻言怔了怔。张恒指了指他的手指，岳亭川无意识的小动作当即滞住了。
这个，还是前世他上大学后养成的习惯。卢山雪也曾笑过他老气横秋的，像个中年老干部。
他将手插回裤兜里，笑了笑，“没什么，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恒哥，沪市的股票你先放着吧，等到了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你就不怕万一错过了顶点？”
“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面。”
张恒嘶了一声，“川啊，你真稳得住啊？”
岳亭川笑道：“恒哥，我们要赚的不是三瓜两枣。要赚大钱，就要有耐心。”
张恒失笑，叹道：“人与人之间真是天差地别，我弟和你差不多大，天天就知道努力学习。而你，已经想着怎么赚钱，还是赚大钱。”
岳亭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以为只要好好学习，努力上进，就能拥有想要的一切。直到后来，他失去了亲人和爱人，锥心刻骨之痛，才让他明白，这世道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要有钱，有权，有势，有地位，才能护得住他想保护的人。
前世多年隐忍，造就了他非凡的耐心。这辈子，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张家离学校不远，卢山雪和张恂坐了两站公交车，再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卢山雪望着眼前的中式庭院，发出了一声轻叹，“张恂，你家里好有钱啊。”
能在闹中取静的地方，有这么大一栋独立别墅，这得是什么大户人家啊，
张恂刚要说话，院内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亭川，我和你说，新光商场里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很不赖，等下你就知道了。”
“恒哥，那你得看好你的钱包，当心我把你吃穷。”
“哈哈，你尽管敞开了吃。”张恒拉开铁门，就见他家弟弟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个姑娘，愣了愣才笑道，“阿恂，带同学回来玩啊？”
门开后，卢山雪和岳亭川就碰了个正着。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哟，原来都认识啊？”张恒问，“阿恂，这位是？”
张恂忙道：“哥，这是我同班同学卢山雪。我带她过来——”他本来想说过来拿东西，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那是卢山雪的私事，忙掩了口，绞尽脑汁地想其他说辞。
他这停顿，就让张恒想歪了。
张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样子，小弟长大了，懂得知慕少艾了。
一同想歪的还有岳亭川。他的脸色有些沉，眉毛也微微蹙起。
“哥，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张恂读懂了张恒的微表情，急急忙忙地解释，唯恐冒犯了卢山雪。
张恒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行啦，你们进去吧。我和朋友出去吃饭，你们自便啊。”
卢山雪朝他点点头，笑道：“叨扰了。”
张恒微微一笑，抬脚往外走。
岳亭川只好跟上，和卢山雪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卢山雪拿上海报，就和张恂告辞离开了。走出张家院门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