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言将她带到书房，递了两张纸巾给她，安慰道：“你先擦擦眼泪，听我说。”
周令姿胡乱抹了把眼泪，“哥，你快说。幼安他到底怎么样了？”
周令言沉声道：“前几天，邮递员把你寄去京城的信退了回来，说是投递失败。我就托人打电话去问，这才知道，他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他去京城，是去做手术，但手术效果不理想。他下半辈子，很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周令姿心如刀绞，身子微微发抖，眼眸里透着浓浓的哀伤，泪珠大滴大滴地滚了下来，喃喃地说：“我要去京城，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站住。”
“二哥？”
周令言叹了一声，“我本来打算慢慢和你说的。只是，有些事，还是趁早了结得好。你和幼安，算了罢。”
“算了？”周令姿红着眼睛看着他，“二哥，你什么意思？”
周令言说：“我说，你和他的婚事，算了。好在没有正式定亲，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令姿打断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心喜欢他，现在他受伤了，我就和他分手，那我成什么人了？”
“他都瘫痪了，难道你还要嫁给他？”
“我不会放弃他。”周令姿一脸决绝，“只要他的心里有我，我就不会放弃他。”
周令言怒道：“你怎么这么轴？嫁给一个瘫子，你知道你会受多少苦吗？”
周令姿怒视着他，吼道：“你怎么能叫他——”
那两个字，她没说出口。卢幼安是英雄，是她的大英雄，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羞辱他，哪怕是周令言。
周令言立即道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但是令姿，作为你的哥哥，我不能亲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周令姿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火坑？！他怎么就成火坑了？当初我说要嫁他，你不是同意的吗？”
“那是看在他有前途的份上！现在，哪怕他康复了，他也不可能回到部队，更别提他很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周令姿站在原地，倔强地看着他，不可退让半分。
周令言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知道暂时说服不了她，只好妥协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死心。这样吧，明天我先派人送你去京城，你去见见他，等见过他，你再告诉我你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周令姿就踏上了北上京城的火车。火车开动的那一瞬，卢幼安接到了周令言的电话。
周令言开门见山地说：“幼安，你受伤的事情，我和令姿都知道了。”
卢幼安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哥，对不起。”
“令姿闹着要去看你，我拦不住。她明天就会到京城。幼安——”周令言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让她对你死心。”
卢幼安静默无言。
周令言接着说：“这事，算我周家对不起你。日后，我会找机会补偿你的。”
卢幼安的脸上一片苍凉，嘴角无声溢出一抹苦笑，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声，“好。”
“补偿就不必了。”
“我明白，你是为了她好。”
挂了电话，他将脸埋进手掌里，久久没有抬头。
周令姿见到卢幼安时，她风尘仆仆，他一身沧桑，坐在轮椅里，抬头望着窗外乌蒙蒙的天。
“幼安。”她颤抖着喊了一声，“我来了。”
卢幼安并未回头，淡淡地说：“你来了。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
周令姿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较从前瘦了许多，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凸起的掌骨。
她的目光紧紧地凝在他的脸上，他瘦削的面颊，黯淡的眉眼，和苍白的嘴唇，都像一把无形的刃，剜着她的心脏。
“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卢幼安垂下眼睛，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别处，“你不该来的。”
周令姿怔住了。
“不过，你既然来了，也好，省得我一直纠结，该怎么和你说。”卢幼安笑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叫人看了只觉哀伤。
“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周令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喃喃自语，“你是觉得自己会拖累我，对不对？幼安，你不要这样想，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
“不是。”卢幼安劈口打断了她的话，“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累，很累。我不想让自己那么累。”
“我，我给你压力了吗？”周令姿惴惴不安地道。
“嗯，你长得好，学历好，家世好，从前我身体健康时，和你在一起都觉得有压力，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何况，我现在这副样子。”卢幼安的目光落在她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