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疑问，不失时机跳出来，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的造梦。
水影心中的“他”水一样易变，时隐时现，像一张浸在显影液中却永远洗不出来的黑白照片。在少女时代，有那么一段日子，她坚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在某一天，在某个街口或某家商场与“他”不期而遇。
她满怀期待等着“他”出现。
岁月风化坚硬的岩石，何况本来就是虚构的“他”；年轮让她变得现实，“他”自然淡没了，偶尔在心底浮现。
直到那一天，水影在衡山路一张街头咖啡桌边遇见一个男人，尘封的记忆犹如泄流的洪水夺路而出，在现实之中，一下子定形了“他”的形像。
就在刚才，在猛然看见蔺中山那双成熟男人特有目光的一刹那，她惊愕了，慌乱了。奇怪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把眼前的这个人与衡山路上的那个“他”联系在一起。
她使劲摇了摇头，努力从幻境回到现实，理智告诉说，那只是一个尘封的记忆，暂短的惊异一下子无形无踪，代而取之的是一种迷乱的失落。
水影甩了一下头，眼里包含着失望，嘴角随着脸部的表情神经质地抽动，眼帘随之下垂，低头继续吃饭。
这一切没能逃过蔺中山的眼睛。从一进门，他凭直觉一下子锁定了寻找的目标。他真有些吃惊，猎色的双眼为之一亮，对美艳的震惊毫不掩饰地显现在微胖的脸上，不觉涌过一阵深深的相见恨晚的痛惜，隐约感到一股不可阻挡的热流急切地冲出心房，膨胀的不光是内心，下体跟着蠢蠢欲动。
幽灵！
这个念头像破门而入的悍匪野蛮地窜入脑际，在内心感到惊骇的同时，他的嘴角掠过一丝不可言状的笑意。
“你是水影吧？”蔺中山径直走来，毫无顾忌地在对面坐下。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脸坏笑，充满挑逗的那双眼睛在她身上放肆挖掘，让早已习惯“枪林弹雨”的水影倍感压力。
周围的同学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等待“灭绝师太”的反应。
水影摘下耳机，瞪起眼：“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呢？”蔺中山不慌不忙说，“新闻联播上经常出现的几张面孔，中国人哪个不认识？”他环视四周，“我认识你就行了。”
他歪打正着。水影的父亲水均宜的名字，跟中央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一字之差。因为这个原因，她对新闻联播上经常出现的几张面孔亲切有加。
出乎蔺中山的意料，食堂里就餐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一个窗口前排着长队，买炒面类和小馄饨。炒面、河粉、米粉都是五块钱。
“我是从这个学校出去的，怎么说算是学长吧？今天找导师办点事。他有个急事刚走。”他撒谎道，“好久没吃学校食堂的饭了，恳请你赏我一顿饭。”
听他说了这么个小小要求，水影有点不知所措，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对。
那个“他”又浮现了。她心里已经妥协，嘴上却反问道：“为什么是我啊？”
“食堂打卡吃饭对吧？我没卡。嘿嘿！我就想啊，谁长得漂亮，找谁请客。” 蔺中山一脸得意，“我找对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水影不想听他胡说八道，反问道，“我脸上没写字吧？”
“我脸上有字啊，三个字。”蔺中山厚颜无耻地说，“厚脸皮！”
坐在水影边上的一个戴眼睛的女同学“噗嗤”一笑，一口饭菜喷在自己的餐盘上，说了一声对不起，端起餐具上别处去了。
“你这人……,”水影环视四周一圈，不少同学视线定格在他们身上，再远点的地方，鸭脖子似的伸出几颗脑袋朝这边张望。
“嘿嘿！找对人就做对事了。今天吃定你了！”他笃定说，“有时候漂亮不全是优势，也有吃亏赔本的时候。”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警觉起来，感觉这人死皮赖脸，来者不善，心里有些恼怒。那个“他”消失了。
“给我一个辩护机会吧？”蔺中山像在法庭上宣读辩护词，高声道，“我再次郑重声明，就蹭一顿饭而已，重温一下大学食堂的氛围。”说完，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张小纸片可以换你一顿饭吗？”
水影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放下戒备，换成一副笑脸：“哦！大律师。”大正律师事务所在沪上小有名气，想不到眼前油嘴滑舌的竞是这家事务所主任，她顺势打趣道，“那还不容易啊，学校食堂的饭，我还是请得起！”
“我早就打算白吃你一顿了。”蔺中山还是一副死猪不怕烫的赖皮样子。
食堂的饭和菜还是挺丰富。盖浇饭、铁板炒饭、石锅拌饭，鱼香茄子盖浇饭、骨肉相连、鸡公堡，铁板牛肉、牛肉面、浇头面、大盘鸡拌面，兰州拉面、福建馄饨、上海小笼包。东面一角的西点屋，售买面包、蛋糕小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