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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羽(1 / 2)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诗经·曹风·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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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解开外衣,背上一道道血印,又透过衣服渗了出来,触目惊心,应是白天遇袭使得旧伤复发了。嬴政小心翼翼地将血衣剥离下来,衣服粘在伤口上,剥离的时候甚至带着皮肉。不知为何,嬴政一直觉得她背上的画作很熟悉,一直觉得那是她身上最惊艳的一部分,尽管他知道那是另一个男人为她所作。而如今,这精美的画作却被几条狰狞可怕的鞭痕毁得彻彻底底。

他轻触那尚未愈合的伤痕,引得她一阵痉挛,又立即缩了回来:“这么疼,你怎么都不还手?”

“她是你的人,我哪敢?”她声音带着颤抖,“我一直惹王上生气,王上难道不是借她的手来惩罚我吗?”

嬴政知道她还在怪自己,之前的事已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你记住,这宫中除了寡人,没人能动你!”他手指沾了药膏,涂在她的伤痕上。

明月咬着牙,疼出一头的汗,但也没有叫喊一声。

嬴政有些心疼,柔声道:“疼的话就喊出来,没人会笑话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笑话我。”她吐了口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擦好药,嬴政为她披了件衣服,她却直接瘫在他的怀里,面色苍白,轻轻推他:“我的身上有傀儡术,有人想利用我加害你。我背上的法阵,本是为了压制她而作,如今法阵已毁,我便再也没有办法压制她了。王上今后还是莫要再接近我,我怕——会伤到你!”

其实她这些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当初芈瑶疏远嬴政,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身上也有傀儡术。如果之前姬荧能通过芈瑶害嬴政,那么现在也能通过自己害嬴政,可姬荧到底为什么要针对苍龙七宿的守护者,从前是韩非,如今是嬴政,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嬴政觉得这话耳熟,好像有谁也曾对这么说过,把她抱得更紧了:“寡人不要——今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明月皱皱眉:“王上切莫愧疚自责,本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活该被反噬,也害的王上受这段感情的困扰,是我对不起王上!”

嬴政舒展开她的眉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需要这段情呢?抛去这些身份,我也是个人呢!”

“不,你不明白——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傀儡术,会在我们嗯——那个的时候,进入你的梦境,侵蚀你的精神,所以你才会经常梦魇。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明月脸倏地犯上红晕,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为了防止她钻空子,就算我们在一起也要格外谨慎,不能那么为所欲为了。”

嬴政皱皱眉问:“徐巿也没办法么?”

明月点点头:“嗯——徐巿修为不够,还解不开。”

嬴政却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好奇:“为什么会选在那个时候?”

明月想了想说:“可能那个时候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吧。”

“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算了!”嬴政握住她的手。

“什么叫算了?当初唐均就是因此殒命,我不能再让你这样。”明月有些激动,眼中泛泪。

“所以这就是你一次又一次离开的原因吗?”嬴政问。

“是——也不全是。”明月答,“我有过犹豫,可是我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我明白——”嬴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累了吧,累了就先睡会,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明月拽住她的衣角,想要挽留。嬴政看她想要起身却无法动弹,便俯下身去问:“你想做什么?”

她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我想请求王上答应我一件事!”

嬴政宠溺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我想要你永远相信我!”明月说得极为认真,“可以吗?”

嬴政并未有一丝犹豫:“当然!”

明月轻轻起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自是予以回应,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克制住,安抚她道:“好了——再胡闹下去,伤口又该裂开了。等你恢复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明月轻嗯了一声,一阵风吹过,掠得窗前挂着的一对玉佩相互撞击,叮当作响,扰得她心绪不宁,这熟悉的声音和感觉。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长生。虽说世间所传,灵衣玉佩可作为真气流转的媒介,使修炼之人共修互补。但明月再清楚不过,灵衣玉佩的修炼是以其中一方的献祭为代价的,玉佩撞击的响声,能让人沉浸在情爱与欲望幻象中不可自拔,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另一人牺牲。而所谓长生,也只是一人的长生。她不知这玉佩是何时被悬挂在章台宫的,为何从前都没有注意到过。若不是嬴政意志强大,自己又有所克制,后果不堪设想。

嬴政回到寝殿的时候,明月已经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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