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见到。”
虎牙惊喜又兴奋的一阵叽哩哇啦，然后领着大孩子们，扛起明赫就出发了。
一行人灵活的穿行在山林的小路上，明赫记不清在几人的肩头转了多少回，当太阳从东面爬到头顶时，终于到了一处飞瀑前。
阿木放下了明赫，“这是飞龙瀑，我们只能到这里了，你有什么办法？”
明赫环顾一圈，爬上了山溪边的石头，正色道：“现在，我教你们一首诗，你们大声的跟着我读。”
等阿木和虎牙翻译完，明赫开始了她的背诵，“八月秋高风怒号。”
“八月秋高。”
“八月。”
“风号。”
“号。”
“八月秋高风怒号。”
一阵乱糟糟的声音，6个孩子，能整句跟下来的，只有阿木一个。
看着明赫抿紧了嘴唇，几个高出她一截的孩子纷纷低下了头，搓着手指，不时偷偷看她一眼，又偷偷看阿木一眼。
“没事，我忘了，你们汉语不好。”明赫平静了一会儿，拉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放弃了全诗，一字一字的教起了最末几句。
一个时辰后，伴着山泉鸟鸣，明赫领着一群孩子，对着飞瀑，一句一句高声朗诵起来。
“安得广厦千万间。”
“安得广厦千万间。”
······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那扯着嗓子嘶吼的跟读，像是拼尽全力的回应。
三句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日头开始偏西，明赫再次被扛上肩头。
接下来的几天，在飞瀑下背诗成了每日的固定行程。
白老神仙始终没有现身，但孩子们依旧兴高采烈，也没有大人出面阻止。
大约孩子们的玩闹不值得他们费心关注，又或者过高的敬仰让他们一开始就没抱期望。
穷困而欢欣的氛围里，明赫一面发愁，一面苦苦思索着打动山上人的可能性，一日又一日，诗句换了一首又一首。
十来天过去了，孩子们再次围着她，满怀期待的问：“今天学什么？”
站到溪石上，面向天天光着脚丫，扛着自己跑几十里山路还笑的开怀的孩子们，明赫郑重又坚定。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如果那些神仙隐士们当真不出手，那就我自己来吧，为自己也为你们找一条出路。
阿木、虎牙他们没听懂这长长的一串，但他们觉得这一次明赫念的最大声，最豪迈，比之前的都要好听，就像黄龙山中最高的卡甲峰，雄踞众山之巅，披着冰雪外袍，仰头映着金黄的阳光。
五头身的明赫，此刻也觉得自己无比高大，稳了稳脚步，换了个更挺拔的姿势，开始逐字逐句教学。
“路。”明赫捋直自己的小舌头，尽量慢速，清晰的咬字。
“路。”孩子们一如既往吼得大声。
“来吾道夫先路，就是说让我来给你们引路。”
“啊！”伴着惊呼，一群孩子都跪了下去，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明赫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酸胀，声音有些哽，“不必了，快起来吧。”
“你想为他们引什么路呢？”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苍老悠远的声音。
明赫转身，见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影自飞龙瀑下走来，衣袖无风自动，端的是飘逸出尘。
年轻那人正是顾子犹，老人想必就是白老神仙了。
跪的是你们啊，白感动了。
明赫整理了一番仪容，从记忆中扒拉出自认为最雅致的动作，推手长揖“晚辈明赫，见过白老前辈，见过顾先生。”
然而她高估了身体实力，长揖下去重心不稳，扑腾了两下才站好起身，再次整了整衣服掩饰，假装不慌不忙道：“当然是引路见您啊。在这山中，除了您，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一番故作稳重的幼童作态，令对面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老人没作应答，掐指推算起来，片刻后轻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抬手抚上明赫发顶，“你的愿望就是想帮他们？”
明赫甜甜的对着老人微笑，然后云淡风轻的伸出小爪，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意思，“那就是眼下的一个小目标，我自己的路嘛，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您就是我的机缘。”说完，便学着虎牙他们一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期待望过去。
“等以后你想好了，可以去找子犹。”老人慈祥的笑着指了指顾子犹，此刻的他还含着笑，没了那种疏离感。
机会来了，怎么能再等以后。等着等着，变数可就多了。
明赫挺了挺小肚子，故作深沉的端着气场道：“还未见过天地，哪里想得到路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