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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3)

望——他根本没有仔细听他们说什么。

他们本就仗着年长有经验,对年轻的游医潘园、普通乡下大夫木石门、年少的御医助手阿海有所轻视,又觉得自己口苦婆心出谋划策,却没得到相应的认同与惊喜,纷纷不甘又不屑地安静下来。

那个年轻的军医他坐在主位上,颓然地把额头架上手背,脸上写满烦躁,一点也没有做大夫该有的沉着冷静。

这样如何主持大局?

于是这些出身名门的名医愈发看不上游医出身的潘园。

潘园焦头烂额,他压力很大,前所未有的大。

他根本无力揣测别人的想法,他眼前时不时闪现的,是病人们一双双复杂的眼睛……

那里面有哀求,有希冀,有恐惧,有失望……

杜仲都束手无策的疫病,他并不自信能压下去。

可是杜仲昏迷不醒,木石门不被认可,阿海一个新兵助手没什么经验,新大夫们刚来,对现状认识不足,领头人这个千斤重担竟然落到了他身上。

他以手扶额,不住地哀叹。

他虽算不上是医中圣手,却也治愈不少病人,可是这次疫病发作快,死人多,军营还药草奇缺。

任是天神下凡,也要摇头。

任乐言将军倒是带来了医,也带来了药,可是那些药他连见都没见过,谈何使用,谈何治病?

病患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今天韩元将军压下去一次,可是死的人越来越多,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生出逆反情绪?

突破迷障的路究竟在哪里?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潘园闭上眼,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而杜仲,依然主持大局。

梅雪海暗自观察会上的每个人,潘园累的脑子都不清醒了,眼神也混混沌沌。

木石门也不遑多让,他年纪大,还日夜连轴转,虽然有些士兵对他仍有微词,他却做到了医者仁心,问心无愧,对病人等同视之,用针砭之术缓解病痛,此刻乏得都快要睡着了。

医生们以学习名医著作为荣,任将军带来的名医便是师出名门。

而边疆偏远穷苦,名医又不往这里来,对此地了解不多,书中更是很少提及此地的药材。

梅雪海学习的药材书册不乏名医编著,更有各地不出名的土医生们编纂的,因此他知道别人没接触过药材。

而这几个当地名医并不是不入流的土医生,相反,他们出身高贵,师从正统,学的是流芳百世的名著,因此并没有发挥当地医生所长。

此刻,根本不能提供有效的解决办法。

她分析完,心中有了计划,缓慢而坚定的开口:“大夫们说的不无道理,病理是相通的,治疗方式也可以互相借鉴,但现在我们面临的难题是没有你们所需要的药材。”

众人震惊,有一位医生喃喃问道:“任将军拉回来的不是药材吗?”

任乐言出身行伍,又是将军,嘴严得很,并没有随便跟人闲聊的爱好,几位老大夫打听出的,都是他想让他们知道的。

“任将军拉回来的药材都是当地盛产的便宜药草。”梅雪海无视众人面上流露出失望,继续说,“各位名医知道了症状,想必对病证已经了然于心,那么需要什么功效的药草,你们也清楚得很,是这样吗?”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学究瞥了她一眼,说道:“此疫先是以时疫出现,只在特定的节气地点爆发,然后变成四时皆能发作的常态疫病,疫病分为瘟疫、湿疫、寒疫等,多出于湿、风、暑、燥,可杜御医已经确定,此疫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我们没见过这种疫病。”

另一位附和道:“明明季节上看就是寒疫,症状上看就是热证,你们年轻人不能胡闹啊,这人命关天的事,不能冒进。”

第三位摸摸胡子:“还是要排毒,还是要清热。”

梅雪海问:“那我把这些药草的功效写下来,你们就能配出药方,是这样吗?”

第四位大夫想都没想:“那是自然。”

听到如此笃定的话语,潘园突然来了精神,猛然挺直腰背,激动问道:“阿海,你是什么意思?”

梅雪海说:“初期治疫病,中期清热症,后期治隆强体质【1】,这是治疗疫病的通用方法,我们本着这个原则,用不同的药材来完成这个目标吧。”

“可是,这些药能行吗?”潘园对不认识的药材多了份谨慎。

“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处境吗?”梅雪海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新问题,最差的,不过是和现在一样,“还有一些药草,如石菖蒲、黑云香等,我看有很多,不如做成香囊,让每个人都随身佩戴,这些药草除瘟驱毒。”

医帐里的六个男人的脸上都是犹豫,新药、新方,这有些冒险。

他们嘴巴紧紧闭着,各有所思,而众多想法中唯一不谋而合的,是等着梅雪海说出一定可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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