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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1 / 2)

元享三年正月最后一日,惊蛰。

发生了两件事都足以写进大裕编年史。

大裕第九位皇帝,年仅十六岁的皇帝李顼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位皇子。

与大皇子相似,皇帝临幸了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官,二皇子诞生之前春雷萌动气温骤然回升,司天台奏报此乃大吉天象,规劝皇帝不可徒增杀孽,这才留得女官性命,只是驱逐出宫远放盐州。

而第二件事,足以令整个大裕官僚体系跟着震一震。

原本该在云州永兰城的州丞夏无疑,在这一日天将亮未亮之际,只身出现在三千五百里以外的帝京,状似疯癫地跪在御道传贤门下,手举请罪书请求面圣。

每日卯时之前必然起身的李顼派李晟海亲手收下了请罪书,殿前司都指挥使虞进亲自押护至裕心殿,才刚刚走到裕心殿廊前,夏无疑便昏死了过去。

经过太医初步诊断,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夏州丞这三千五百公里几乎是步行走到帝京的。

也就是说,即便在运河乘船南下,他这一路也起码花费了两个半月的时间。这样的体力消耗之后,除了身上的州丞印玺能提示他的身份,单从样貌已经很难看出这人是夏无疑了。

“快点,快点……”

他在一片催促声中捡起跑掉的鞋子,弓着腰跳步穿上,绿色官服的领子扣错了,他毛毛躁躁地胡乱扣上。

“快点。”

前面穿绯色官服的人还在催他,他唯唯诺诺地应着,尽快跟上了他的步子。这一路窄长的廊道,全是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小跑声,唯一能听到的人声就是“快点”。

“师傅,今天不去和光大殿吗?”他极小声地问。

“去什么去!陛下气得拿玉玺砸了白相,还上什么朝?”身前蓄着山羊胡子的侍御史陈旭瞥了他一眼,“白相是过了花甲的人都被砸了,你我就准备问斩吧。”

他一哆嗦,看着师傅又不像在开玩笑,强压着担心说:“夏州丞……都说了什么?”

周围都是察院的同僚,竖着耳朵听侍御史怎么说。

“云州跑回来的,肯定是……”老山羊似的人精说到这里,话锋陡然一转,“肯定是大事,咱们御史台当然要学白相这样的帝国肱股,多为陛下分忧。”

“陈大人可真是耳聪目明啊,还教上徒弟了,御史台有你,大幸。”在右前方的度支副使徐达荣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周围御史台的同僚发出几声怨艾,却无人敢直接质问。

他的师父却一副怡然的样子,淡然答到:“徐大人谬赞了……”又转过头对着他说,“拏云,以后切要向徐大人多请教为官之道。”

兰加志喏喏地应下,徐达荣冷哼一声。

“诸位大人莫要出声了,由这边进殿吧。”殿前伺候的内侍省宦官芷欣细声提点,推开裕心殿侧门让他们进入。

天亮不过半个时辰,原本在御道上列队准备上朝的各级官员,被殿前司筛选点名到裕心殿候旨,御史台几乎全部被点名,与其他的十几位大人一起由和光大殿左边的廊道到达裕心殿外。

裕心殿是陛下的起居殿,平日只有特别传唤才能入内,兰加志入京为官近六年,今天也是第一次被传唤。

一行人鱼贯而入,御史台站在御案的左手,其余官员站在右手。

兰加志浑身一个激灵,裕心殿空间大又避光,竟然比室外还冷了一点,少年皇帝向来节俭,过完上元节就停了地龙,只靠着一两个炭盆取暖。

他偷偷抬起头看坐在御案后面的少年帝王,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只见那身明黄站在案前将几本书牍狠狠掷到地上,“好大的胆子!”

满殿的大臣哗啦啦全跪下了。

大裕上朝不行跪拜礼,大人们跪成一片的场景不是很常见。

兰加志在大殿的一角,穿过前面数十个大人的屁股,看到了即使年过花甲依然低低伏身的白相,他一个人跪在案前,没人与他比肩。

“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朕!北三州是他焦蒿一个人的吗?仲实公!你教的好学生!”李顼音色较之前更深沉了一些,十五六的少年郎总是一天一个样。

“臣……该死。”白果果沧桑的声音只能回答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瑟瑟的群臣也附和一句“该死”。

兰加志心里暗暗咋舌,我为什么该死,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焦蒿也未曾见过,北三州也从未去过。

他看看右边的师傅,山羊胡子微微颤动,似乎在笑。

他当然该笑,他升任侍御史以来几乎没有建树,现在一个朝廷二品大员被自己手下人递到他手里来,只要把这件事办得好,他陈旭便引退还乡荣归故里,今晨一切堪称是喜从天降。

虽然不太受师傅待见,但毕竟是跟着沾光的事,兰加志也生出一点喜悦。目光再次穿过前面的一众屁股,落到年迈的白果果身上,感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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