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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草木(2 / 3)

始想过要反抗,但是利刃真的悬在解渊颈侧的时候,他看着解渊的睡颜,竟然犹豫了。

睡着的解渊比平常要脆弱很多,叶澄握着刀柄,冰冷锋利的刀刃划过解渊精致昳丽的眉眼。

他将匕首放回枕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沉沉睡去。

如果非要给他当时的犹豫找个借口,他只能冠冕堂皇地说:“阿姜,我和他是兄弟。即使没有任何血脉相系,我们也是斧劈不开刀斩不断的关系。”

黎姜似笑非笑地对他道:“哥,你扪心自问,对于解渊,你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将他当做棋子来利用吗?”

“你真的敢对天发誓,自始至终,你从来没有对他动过一次真心吗?”

叶澄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脱口而出的答案显得更加的欲盖弥彰。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酒精流淌过四肢百骸,思绪却更加冷静清晰。

他问自己,我真的从来没有对他动过一次真心吗?

解渊为他对叶岐大打出手的时候,他看着解渊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姿态,他真的没有动心吗?

解渊站在他病床前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动心吗?

解渊即使知道自己被他利用,但是还是不惜以前程和余生做代价,只为了帮他做他想做的事,杀他想杀的人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动心吗?

如果他真的没有动心,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流泪,为什么在看到解渊为了他只能住在破败不堪的旅馆里狼狈藏身的时候,他竟然会忍着双腿的剧烈疼痛,也要陪他一起餐风饮露。

解渊是个决绝得不顾一切的人,他从不伪装,也从不掩饰。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尝过如履薄冰的滋味,自然在做出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后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后悔。

但叶澄不一样,他从很早的时候,就不得不学会伪装,他必须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才能在叶家平安无虞地长大。

所以当解渊以坚定得近乎六亲不认的态度站在他身前,决心要维护他的时候,他不可能不感激,也不可能不动容。

但他不能相信解渊,一旦将自己的信任给了别人,就要接受因此而来的背信弃诺的后果。以他当时的处境,不管是怎样的后果,他都没有能力去承担。

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解渊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朋友,而他除了利用和欺骗外,也对解渊没有任何的感情。

哪怕时至今日,所有悬在他头顶的刀尖都已经被他亲手斩断,他不需要担忧,也没有其他的威胁,他也没有办法正视自己的心。

似乎一旦他承认了自己对解渊有过片刻的动容,愧疚和歉意就会将他裹挟着重新退回到当初的痛苦岁月。

他不要回头,如果和解渊的生死不容,能够让那段底色无比黑暗的回忆变得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宁愿一直自欺欺人,至死方休。

叶澄很久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旧事,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执念会让那段记忆连细枝末节都历久弥新。

但是他想了很久,才对黎姜道:“解渊说过,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当时我太过年轻,还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的概念,现在想想,他确实也算得上我唯一的朋友。”

不管他们两人愿意与否,反正他们此生的命运,便如同一团离不开也剪不断的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纠缠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

找不到头绪,也猜不出结局。

叶澄长舒了一口气,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终于带着些许不甘地承认:“解渊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仔细想想,我有很多次险些爱上他。”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醉了,又或者是他难得愿意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叶澄难得对解渊说,我认命了。

他从前那样执着,只是想要和命运作斗争,但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努力而改变。

就像他那样坚定地欺骗着自己,他面对解渊时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但是也抵不过此刻流下的那一滴眼泪。

他流下眼泪的这一刻,本能超越了控制,情感压倒了理性。

谁说只有佳偶才是天成,像他和解渊这般不死不休的怨侣,才是真正的天成。

在他和解渊两人的命运轨迹里,少一丝天定,他们都不可能遇见。少一分人为,他们都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所以这样想来,他和解渊,倒算不上是天定的缘分,只是因为他们强求。

第二天早上,任远舟宿醉未醒,陪黎清帆赏花的任务就落到了叶澄头上。

数九寒冬,花园里连片绿色的叶子都找不到,叶澄看着面对一堆枯树枝都颇有兴致的黎清帆,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他昨晚没有睡好,到了大半夜突然惊醒,梦见自己在尸山血海中挣扎,而不远处拿着刀刃的人正是解渊。

二楼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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