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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怜(1 / 2)

戏尽了。

不知过了多久,北无歌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他无意识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完全说不出话。

太惊艳了。

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快。楼内早已从戏中回到现实,他耳中还是早已响毕的弦乐,脑内也只有那个已被红幕遮住的美娇娘。

原来真的有人能把一场离别的戏,也讲得这般淋漓尽致的震撼。

楼内长久地安静着,没人再说话。许久以后,终于有清脆的“啪”“啪”两声响起,是有梨友在鼓掌。

众人这才彻底回了神。掌声排山倒海般响起,几乎要淹了整个怜月楼,金簪银饰随着掌声往台上乱飞。北无歌真心实意地鼓起了掌,见身旁监介酒也是同样。

“唱得太好了!”

“怜月楼绝了啊!”

“戏月唱得太绝了!往后戏月唱一场我便看一场!”

“今儿个总算明白为何《折月辰》有那么大的名声了……实在精彩,嘿,我下回还来!”

“是啊!……”

“我……”

场内现在完全处于沸腾状态,楼内众人情绪高昂,你一嘴我一嘴,声音大得仿佛能把怜月楼掀了。

耳边梨友们的嘈杂总算把看罢戏的那莫名情绪挤出脑中,北无歌舒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他扭扭坐得有点僵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周围梨友们闲谈。一人一句的,夸来夸去也不过是那几句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北无歌听了没一会儿便无聊起来,欲起身办事,却发现楼内众人都坐得舒服,没一个有离开的意思。

一旁监介酒明显也有点疑惑,二人对视一眼,还没开口,台上红幕却又缓缓拉开。

周围看戏的百姓开始欢呼,北无歌略感到新奇地抬头看去,几个戏子排排站在台上,齐齐朝台下一鞠躬。

这也是怜月楼的规矩,彻彻底底唱罢一出戏后,安排所有露了脸的戏子登台,朝台下梨友介绍一句自己姓名。

台上一共只站了五个。正生正旦贴旦,外加贴旦出场时身后的两个护卫,站了个齐。五人妆容都还没卸,鞠完躬后便直起身子。那两个扮作护卫的汉子先开口,唱戏词一般略拖着嗓,介绍了自己姓名。

楼内戏客也算捧场,哪怕只是两个跑龙套的,掌声也响得并不低。北无歌还听到身后有人乐呵:“哟,这俩人我认识,不是怜月楼奏乐的吗,这是改行了?”

这二人并没有让大家过多关注,随后贴旦便往前轻踏半步,仍是用着戏中惯用的半讽腔调,不紧不慢道:“怜月楼,君离艳。”

“好!”

“艳娘唱得精彩!”

楼内霎时又热闹起来。短短一日,北无歌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嘶了一声,抬手按住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又看了眼台上那还没说话的正旦,心想,不知这位开口时,怜月楼的房顶会不会被掀开。

贴旦退回原处,正生迈前一步。他仍是珠辉玉映,躬身有礼道:“怜月楼,穆青哥。”

掌声不误,叫声也响,却多是来自二楼帘子隔着的女席,仗着这儿无长辈来教训她们,叫得比方才的糙汉子还响。北无歌哑然失笑,朝头上看了一眼,头一回知道这帮平日里端庄的姑娘们也这么能叫唤。

正生像是没听见一般,神色自然地退回。而正旦那位微微一笑,终于踩着精致的绣鞋,缓缓迈步。

楼内众人皆屏息期盼,北无歌也不由自主前倾了身子。那正旦放软嗓子,福了福身,柔柔道:“怜月楼,戏怜。”

周遭叫好声已不管不顾地响起,北无歌被震得几乎不能好好地想——不是戏月吗?

“别叫了别叫了!”

“她方才说的是谁?”

终于有反应快的戏客,懵懵地推了一下周围的熟人。楼内不少人也都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叫喊声卡在嗓子眼,都不知该不该继续。叫好的是没了,楼内也没有安静下来——相反,嗓门都更高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满脸不可置信。

“谁???”

“不是戏月!怎可能!”

“戏怜又是哪位?”

“戏月竟直接让人唱了《折月辰》!事先可没说是这人唱!这是骗人!”

“嘿,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戏月事先同样没说是她自个儿来唱!再说您听得不是也津津有味么,这戏怜唱的又差到哪去?”

“是啊,前面那几个一看便是新客!戏怜是戏月的妹子,将来也要登台的!如今看来,戏月真个教好了也赌好了。啧啧,唱得是真不错!”

这出声的老头就坐北无歌旁边,嗓门洪亮如钟。他一副拿老的姿态,说得又在理,很快便得到众人附和。这般惊人的事如此迅速地走到尾巴,楼内众人情绪大起大落,如今又赞不绝口鼓起了掌。北无歌心知肚明,如今能这般好评如潮,皆因戏子本人唱得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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