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上，纤瘦的戚美偏头看窗外的风景。
她没坐过这么窄的车，座位好硬，避震也不是很好，路上一点不平就颠得厉害，隔音也不好，陈枫的右手几乎不停的换着档位。
微微打开窗，南方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这风黏腻，但是舒服。
她喜欢坐陈枫的车。
车没有开到夜市，而是先在一间旅馆前面停下了。
一把拉了手刹，陈枫转身从后座拿起个袋子。
“我妈网上买的衣服，没穿过，又不合身，你别嫌弃。”
戚美诧异，但还是下意识接过衣服，吊牌还没剪，赫然挂着价签，50元。
“想必你住得远，这两天没空回去，将就一下。”他拇指蹭了蹭鼻梁，又说：“我朋友开的店，打过招呼了，你去洗个澡换上，我在这等你。”
戚美有些慌，担心陈枫和张志生、张浩一一样，给她新衣服，给她温暖，让她依赖，然后再伤害她。
不会吧，他的眼睛那么清澈赤诚。
“快去，还得去调监控。”陈枫催促。
戚美欲言又止，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的不行，头发也黏腻。
捏了捏手里的衣服，戚美下车上了楼。
老旧但干净的旅馆，窄小的浴室灯昏黄，房间已经提前开好了空调，她反锁了浴室的门，从小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放在手边。
奔腾的热水冲在头顶上，她长舒一口气，太解乏了，如果洗完澡能睡一觉，该多好。
……
陈枫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总之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可否认戚美很漂亮，而且不仅是漂亮，她身上有一种勾人的神秘和楚楚可怜，但他没任由自己动心思，一来，他是有职业操守的，二来，他判定戚美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他高攀不上的那种。
除了言谈举止和外表，她胳膊上的那个镯子，陈枫以前打假的时候见过，卡地亚，戚美带的那个是真货，六万多一幅。
陈枫看向旅店的窗户，二楼的小窗亮起昏黄的暖光，是浴室的窗，贴着防窥膜，能看到绰约的一点影，有水汽从窗缝里飘出，她好像在洗头，隐约可以看到抬起的双臂在头顶揉搓。
陈枫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控制自己不去遐想，戚美白皙纤长的手臂，挂着水珠，氤氲在狭窄的浴室。
这两天连轴转，没有怎么睡觉，等待的间隙，陈枫睡着了。
突然醒来，已是中午，戚美还没下来。
陈枫锁了车，上楼，找到戚美所在的房间敲门，没有回应。
一丝紧张，陈枫扭动了门把手，旅店的设施老旧，如果不从里面反锁，外面也能打开。
戚美没有反锁，门开了。
房间很小，洁白床单的大床上，戚美睡的正香甜，背对他侧躺着，屈膝蜷缩，她穿着陈枫带的衣服，一件碎花的连衣裙。
中老年图案的碎花裙，穿在戚美身上是纯正的法式风情。
陈枫不由自主笑了笑，上前正欲叫醒戚美，走近却看到，戚美的大腿内侧，青一片紫一片的突兀。
还是不叫了吧，让她多睡一下。
戚美又做噩梦了，眉头紧锁，梦里除了羞耻还有矛盾的依赖，张志生对她的爱护和侵犯，令她无助，像是溺水般，无处可逃的窒息…
陈枫刚走到门外，听到戚美轻声的啜泣，那是女人不加装饰的柔弱声音。
怎么睡觉都在哭？
他又返回了屋里，背阴的房间没有阳光，因为戚美躺在这里而显得有些阴郁的唯美。
要不要叫醒她？……
正当他举棋不定，戚美醒了，确切地说是半睡半醒。
她微张开眼，水雾蒙蒙，牵着眉头无比可怜无助，她不加迟疑的用手臂勾在陈枫后颈，将他拉了过来。
陈枫只坚定了一秒，用力撑着不叫她得逞，随后就触电一般鬼使神差的任由她揽着自己，躺在了她旁边。
戚美将脑袋埋在陈枫的怀里，炙热的剧烈起伏着的胸膛。
管他呢，他好强，他好善良，他好像在发光，我溺水了，好无助，好害怕，我没有明天，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他是我此刻唯一能够抓得到的浮木……戚美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让眼泪浸湿了陈枫的胸襟。
陈枫血性得很，怀里一团香软，他正当年，世间难得柳下惠，理性是想推开戚美，身体却蠢蠢欲动着。
他卡壳了，愣住了。
直到胸前被汹涌的眼泪浸湿，内心的柔软处被狠狠捏了一把，才冷静下来。
她哭了好久，陈枫心里翻江倒海。
他找不到说辞询问她身上的伤，联想到之前去医院做伤情报告，戚美的抗拒，他怀疑她被家暴了。
安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