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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扬州(1 / 7)

那天水影一个人游玩溪口风景区。风景区地域不大,景点比较集中。成宁阳为她买好联票,告诉她从哪儿开游,走哪条线路,乘什么车,买点什么样的特产,之后,他回了乡下老家。下午三点左右,成宁阳从乡下回来,在雪窦寺停车场接上水影一起回上海。

从杭州湾南岸回到上海,有关蔺中山和水影的绯闻如期而至,在大正律师事务所流传开来。几个版本中,最有鼻有眼的是,水影在大学时,蔺中山早已成为她的“糖爹”。

糖爹的英文“sugar daddy”,一个专用名称,词义与中国的“干爹”接近,相对的另一个专用名字叫“糖宝”,英文“sugar baby”。中国有一句俗语,“亲姐姐不如干姐姐好,亲女儿不如干女儿亲。”这年头,疯狂的中国盛行“干爹”文化,风靡拼干爹的潮流。有几个钱的土包子,暴发户,黑社会份子,中国人人品排行榜上倒数第一的政治官僚,玩个年轻的女人,嫌包“二妈”养“小三”俗气,干脆认个干女儿,过一过干爹瘾。时尚的上海滩嫌“干爹”和“干女儿”俗气,以“糖爹”和“糖宝”取而代之,听着让人感觉美好多了。

除了蔺中山,对将要去实习的大正律师事务所的员工,水影一个也不认识,根本不知情,自己已经成了这些人嘴上的“糖宝”。

前些日子里,准确地说是这半个多月来,水影两只眼的上眼皮轮流跳。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每天早上一醒来,这个疑问一次次跳入她脑海。

记着一定上网查一查,她每天都这样对自己说,但第二天还得这样对自己说一遍。

今天是星期六,一大早人还赖在被窝,妈妈打来电话,非得要她回趟扬州。她问,什么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召她回去啊?

张丽告诉女儿说,好不容易约请鲁文华一家人吃顿谢恩饭,今天不管老天刮风还是落雪,就是下一场铁雨,她不能不到场。

水影并不反感鲁文华。他是个男孩,只是在渐渐地试着让自己变为一个男人。水影打小从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们那里得到的赞誉之词,足以让一个男孩的脱变退化为一种原生物种的单细胞繁殖。在鲁文华退化的过程中,水影选择主动退化。在鲁文华面前,她收敛了自己婀娜多姿,让自己变成一个中性的角色,跟他称兄道弟,不软不硬地把他挡在爱情的半道上。在高中时,每一次搭鲁文华家的车子回自己的家,下车前,她当着鲁文华妈的面,不忘说一句“谢谢兄弟”,搞得鲁文华像个被他妈当场捉住的惯偷似的,一副爹不亲娘不爱的窘迫样。

对水影来说,跟鲁文华相处的这一年,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高中的后两年的日子。

鲁文华考入了西北政法大学。大学在西安。选择的大学还算让他满意,美中不足的要在这个远离水影的北方城市呆上四年。

在中国的司法界,历来由几股主要势力主导局面。西北政法大学在基础法学上独领风骚,在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占一席之地,自成裙带,成为几股主要势力之一。这几股势力各领一方,自成派系,明争暗斗,甚至分庭抗礼。

离开扬州奔西安之前那个晚上,鲁文华鼓足最后的勇气,把水影叫到她家附近的小公园,非要她表态,确定俩人的关系。水影一边给鲁文华一个战友式热烈的拥抱,一边重申兄弟的情义,迫使鲁文华伸向水影丰臀的手滞留在她的裤腰带上。

鲁文华心里憋屈,一时缓不过劲来,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委屈的双眼泛泪花。水影看在眼里,心一横,作出的反应是视而不见。有的时候,女人的铁石心肠比隔夜的冷饭还倒人的胃口,要不怎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着鲁文华一副熊样,水影心里暗自吃惊,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女人能把一个男人惹出泪花。更令她对鲁文华铁石心肠的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怎么跟他的重心一样,就那么一点离地几尺的高度呢?她不想伸手去一把,不是不想安慰他,而是相当地担心,一旦向他伸出手,扔给他一根救命稻草的错觉,就怕他跟甲壳虫似的顺着稻草杆往上再爬,再给他也给自己找不自在。她索性装出比鲁文华还要委屈,背朝他,也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跟前跑后的辛辛苦苦一年,鲁文华兄弟手持爱情单程票离开邗江中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去一个遥远的北方城市念法律,没来得及跟枯燥的司法条文较上劲,一张爱情的死刑判决书跟随他一起踏进大学校门。

两年之后,水影考入华东政法大学。

那一年,鲁文华的父亲鲁士杰由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升任扬州市副市长。这两件事不期而遇地出现,让鲁文华看到了爱情由死刑改判有期徒刑的曙光。水影竟然选择法学院校,跟他颇有一番志同道合的心灵相通的意思,两个学校一个在上海,一个在西安,东西遥相呼应,也不妨看成是命运之神故意的安排。这要是在从前,在西北政法大学面前,华东政法大学只是个小个子,轻量级的对手。如今,北边的大学教师嫌贫爱富,有点专长有点名气的一窝蜂地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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