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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2 / 2)

是几日之后,周身伤痛竟然已经痊愈,而左手手腕上多了只造型古朴的镯子。

“醒了?”一道温和的嗓音传来,接着穿紫色官服的老者迈入房间。

虽然不知为何这人换了副耄耋老人的躯壳,但谢不然认得他的气息。

谢不然下床行礼道:“多谢仙人相救。”

“仙人就不敢当了,哈哈哈。”谢濯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笑得挤在了一起,眼睛里闪烁着一抹亮光。

“不必看了,这里是东洲岐国地界,我救你,是因缘分,无需道谢。”说着,给谢不然递了杯水。

谢不然早已渴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桌上。

“你救了我,我还是要谢的。”

“谢谢谢,拿什么谢,被雷劈死,把骨灰留给我当谢礼么?”谢濯两眼炯炯有神,射出两道逼人的精光。

他哈哈大笑,露出一嘴白牙,笑声高亢洪亮,接着道:

“你在人间是没名字的吧,那就姓谢吧,就当你谢过我了,虽然我恰好也姓谢,但并非叫你跟我姓,这两者是不同的。”

“直说吧,要我做什么?不必扯来扯去,我说过要谢你,只要我能做的都行。”谢不然清楚这人定是带有某种目的。

“我如此真诚,小友就如此揣测我吗?我像是那种以恩挟报之人吗?”说着,还带着几分泫然欲泣。

可惜顶着这沧桑的老脸做出这种神态属实违和,看得谢不然眼角一抽。

“不然呢,你若是无所求,大可把我留在流波山,不必带我来这万里之远的东洲。再说,该怎么做,我想,你也已经计划好了吧。”谢不然晃了晃腕上的镯子。

“唉,你这小猫,被雷劈是有原因的。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么直白的话,下次麻烦委婉点。”

“别这样叫我,我有名字的,叫……”谢不然对他这称呼还是接受不来,一时想脱口而出那记忆中的名字,却突然才发觉早已没人那样叫她了。

谢不然垂下眼睫,金色的眸子里略有些失落,原来,她已经在这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了。

大雪压青松,纷飞雪花中,冷风掠过凤朝城的墙头,官道上尽是为谷神祭而忙活的官员。

谷神乃是四时调度之神,掌管人间节气变化。岐国每三年便举办一次谷神祭,以求福祉。

谷神祭在皇城外的轩辕台进行,虽然还未到时辰,想一睹盛景的人已围满轩辕台附近的长街。

谢不然不信谷神,不求福祉,也不好热闹。

别人忙着围观盛况,她躺在轩辕台附近的一处屋顶上,身边是还在摆弄衣摆的贾清流。

“你看看我这衣服,看不出来这里破了吧,我今天用针缝了下,总觉得还是差了点。”贾清流扭了扭身体,问道。

“嗯。”谢不然淡淡道。

贾清流见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睨了她一眼,对她这敷衍的回答也不说什么了。

“你不去看看?”

贾清流诧异地看了谢不然一眼,后者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有甚好看的?不就是耍几个把戏么?今晚我们不还得代表太史府去,无聊极了。”

“真不去?”

贾清流不解谢不然为何一直问这个问题,谷神祭要去也是晚上去,现在热闹的不过是民间举行的一些杂耍罢了。

“不去,你今天有点奇怪。”贾清流越想越觉得诡异,抱着手臂道。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不知何时,天边下起了细雪,雪花自高空飘落,落在在谢不然额头上,须臾融化、蒸干。

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感觉再这么躺下去,身下的雪都快化了。她站了起来,重新束了下散乱的青丝。

谢不然衣袍翻飞,耳朵微动,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望着哪里。

天仍在下雪,大街小巷中,不时有车辙在青石路上行过,积雪被碾开,发出沉闷的脆响。

“走。”谢不然突兀地冷声道。

接着从屋顶一跃而下,贾清流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也跟着跳了下去。

谢不然身法轻快,没几下便拐进了一处胡同中,在一辆马车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贾清流追了过来,问道。

谢不然盯着车轮,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深邃。贾清流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看了过去,突然,他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呼吸一窒。

只见车轮的内轴上缠着一圈头发,那圈头发似有生命一般,还在微微蠕动,空气中隐隐散着股血污的腥气。

“皇陵出事了!”贾清流别开身子,尽量不去看那团东西,语气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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